798艺术中心一场不知名的展览，一张票要120块；



三里屯刚开业的早午茶餐厅，人均150；



五环外的合租房，8平米的小屋也要1800，稍微犹豫一下，就会被别人租走；



去美甲店做美甲，最基础的款式要188；



环境好一点的按摩店，想舒舒服服按一回，没个三五百块，根本走不出来。



一



在北京，不论你多努力赚钱，都会觉得自己没钱。



当然，不止是北京，其他一线城市，也都差不多。



据说上海有的地段的房子，已经卖到了三十万一平米，广东可能好一点，但外地人想在广州定居，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。在附近其他小城市买房，在广州深圳上班的人大有人在。



这段话是上周我和朋友见面的时候，她和我讲的。



 

她和我算了一笔账，在北京一个月要挣多少钱才能过得稍微体面一点，她比照着记账软件里的收入和支出，最后和我说了一句： " 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在北京七年了，存款只有一万块。 "



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看似有点焦虑的情绪，只能不停地跟她说： " 没关系，慢慢来，大家都差不多。 "



但你以为她只是和我吐槽在北京存不下钱吗，其实不是的。



比起没攒下钱，她发现她有更严重的问题，用她的话说就是： " 我在北京得了一身毛病。 "



更可怕的是，她得的那些毛病，我也有。



二



刚从家乡来北京的时候，身上没多少钱，和人合租在五环外的小房子里，



还不知道三里屯的潮牌有多少，也不认得国贸商场的那些名牌，和同事一起吃顿海底捞就觉得很幸福了，赶上周末能去哪儿逛逛就开心得不得了。



逢年过节回了老家，跟朋友讲北京有多好，遍地都是没见过的牌子，满街都是大牌包，完全不用担心周末没地方玩儿，更不用害怕加班之后没地方吃饭。



老家的风吹不醒北京的我，我沉醉在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里，以为人在大城市，大城市就是我的。


 


后来我每天早晨上班路上一定要买一杯三十多块钱的星巴克咖啡，好像不喝咖啡就无法清醒；觉得小馆子环境不好，和人约饭一定要选在精致的网红餐厅；



后来发现身边同事都用很好的护肤品，看看自己的梳妆台，觉得别人有的我也要有；



后来我会买一千块一条的瑜伽裤，不是因为有多好，只是觉得穿淘宝上80块一条的很丢人；



后来我健身一定要去环境好、人少的私教工作室，不想跟人挤在需要抢器械的健身房；



后来小长假一定会选非常小众的地方旅行度假，只是为了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显得很有品味；



再往后，我时常看着老家朋友的朋友圈，暗喜自己比他们更有见识过得更好。



三



我认得清每一个奢侈品的Logo，知道几分熟的牛排最好吃，躺在按摩椅上等待被服务的时候，瞧不上老家生活的落伍和俗气。



我早就不习惯小地方的人们背着仿款的包包，开一家新牌子排大队也要去看的样子；我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他们趋之若鹜的东西是我早就见过、用过的东西。



我以为我得到了很多，但真正得到的其实是一身臭毛病；我以为我拥有了北京的好，却忘了北京的好只属于北京，并不属于我。


 


与其说我陷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，倒不如说我在眼花缭乱的生活里迷失了自我。



我忘了，我就来自小城市，几年前，我也会买仿款包包，不是因为虚荣，是因为根本不认识到底是什么牌子；



我也会和朋友去路边摊吃几块钱一份的小吃，哪怕知道吃完会拉肚子，也还是想和他们喝酒侃大山；



几年前，我想来北京，想赚更多钱，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，想混出个样子证明自己，但到头来，初衷早已偏离。



我曲解了 " 过得好 " 的定义，也理所应当地把大城市的繁华理解成为自身的优越。



四



朋友和我说，她今年的目标是 " 消费降级 " ，放弃那些不必要的支出，改变虚荣的消费心理，尽量回归质朴的生活，



她想攒钱买房，想过更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，她想从虚无缥缈的生活里走出来，回归脚踏实地。


 


我知道，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少，还没成为很厉害的人，却养成了娇贵的毛病；还没赚到足够的钱，却先学会了怎么花钱；刚过了两天轻松日子，就得意忘形。



朋友，祝你在追梦的路上，找到人生热爱所在；祝你在现实的生活里，仍能拥有天真的性情；祝你在你的轨道里自得其乐，但别忘了出发的根据地；祝你拥有了不起的本领，而不是看人低的坏脾气。



比起炫耀你享受了什么好东西，其实更应该让自己完全配得起。